第(2/3)页 黑,无穷无尽的黑,似极了人生遭受的苦难,愈往而深,一眼望不到头。 苟熹微在林里穿行,借着竹子,一左一右固定自己的行径。 许是贼寇都被那人拦下来,她并未听见有人追上来。 想起那人交待她走的话,苟熹微心里有些不好受。 前世她们一家被姚苌老贼追杀,她也是让大哥五哥护着宏儿离去,自己一人留在原地等姚贼来杀。 宏儿性子刚烈,似他父亲,平日里动不动便“抛头颅,洒热血”“为民而死,死不足惜”。 她让五哥将他敲晕,才免得他一度为国殉命。 那时的果决与坚持,是为了她的儿子能平安活下来,是为了让姚苌老贼不要为难她的儿女。 是她身为人母,对唯一幸存的儿子最后的保护。 然这次,她却是被护着逃跑的人。 萍水相逢,那人为何拼死放她离去? 他不是还要杀了她么? 那帮人少说也有三四十人,她这般走了,留他一人,是不是有些不道义了? 她虽不是什么心善之人,但也知“恩必还,仇必报”的道理,那人是威胁过她,可也帮她拦下了那伙贼寇。 苟熹微攥紧拳,知恩不报可不是她苟家人的作风。 阿爹阿娘定也不希望她欠人恩情。 罢了! 凭她一个瞎子回去也是死,左右等她找到徐统,再来救他。 希望他能撑到那时。 若撑不到,苟熹微也没法了。 她必须活下去,只有活下去,才能护住家中的父母兄姊。 心中计较着,苟熹微更加急切地寻着路。 山风刚刮下来几滴汗珠,额间又迅速凝了几颗,颗颗黄豆般大,一凝结,便被风拨落地上。 苟熹微燥的不行,却不敢停,抱起袖袍往脸上一抹,继续找。 寨中的酒肉香味渐行渐远,苟熹微以为自己走远了。 心头大喜。 可回念一想,她行了不过千余步,左摇右晃地找方向,撑死也就走了半里。 哪有这般远? 苟熹微速即冷静下来。 也是了,今夜风大,按理她不可能凭嗅觉辨清方向。 唯一的解释,便是她不知何时入了徐统布的阵里。 当即停下脚,苟熹微警备着周遭的动静。 风在耳边咆哮,冰冷肆意割着肌肤,夹着竹木香钻进口鼻,教她吐息分外不适,胸口烦闷。 她犹记得五哥说过,徐统别的本事都没有,就怕仇人追杀,所以住所四周尽数布了阵法。 倒不是什么大杀阵,而是一种名叫“混添锁云国阵”的阵法。 这个阵法不入则已,入了定要找到生门,才可逃出生天,否则要么进了死门被活埋,要么活活困死在这阵中。 第(2/3)页